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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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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

雷哲爾走出營寨的時候,天已經大亮了。騎士們正在清理戰場。有的人正在擡著受傷的人員走出去。有人正在背著其他的人艱難地朝門口走去。他在大門口看見了琳,頓時心裏產生了一股憤怒。

他大步走上前,強壓著自己的怒氣:“怎麽到現在才來,你知不知道我的人有很多因此受傷?”

琳沒有理他,轉身就走。

“你給我站住。”他把手按住琳的肩膀,不讓她繼續往前:“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,我,我就………”

“怎麽樣,殺了我嗎?“琳嘲笑他說道:”你們‘風之翼’的人全都和你一樣,不服從命令,也一樣沒種。“

“我現在不想和你討論這個,咱們好好說話。”雷哲爾氣的渾身發抖:“我聽說你把納特給抓了,你憑什麽抓他,他是我的兵。我警告你,趕緊把他給我放了。否則別逼我對你動手。“

琳突然反手抓住雷哲爾搭在她身上的胳膊,用力一撇。雷哲爾急忙順著她撇的方向轉去,要不然他這胳膊就被琳給卸下來了。

“你幹什麽啊?”雷哲爾忍不住了:“發什麽瘋?”

“你不是要對我動手麽,來啊。”琳挑釁的看著他。

“你逼我的。”雷哲爾揮拳向她打去,琳側身握住了雷哲爾的拳頭,飛起一腳踢翻了雷哲爾。雷哲爾在倒地的那一刻用腿絆倒了琳。兩人扭打了起來。

旁邊的騎士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。自己的長官打了起來,都不好上前拉架。

琳顯然占了上風,她騎在雷哲爾的身上。不停地用拳頭捶打雷哲爾的臉,雷哲爾只好用胳膊護著,找機會在還擊。

“都給我住手!”一個很具威嚴的聲音在兩人背後響起,兩邊的騎士紛紛半跪行禮。

來的是一個中年人,大約四五十歲的樣子。臉上絡腮胡子已經有些花白,兩眼炯炯有神。他的身後跟著一群騎士,但是他自己卻沒有穿騎士的盔甲。而是一身黑色的普通衣服。

伊犁墨菲上將,騎士團的最高軍籍的將軍。僅次於軍神赫迪,早年跟隨赫迪,參加過第二次帝國戰爭。現在的他,是騎士團的軍事顧問。也是負責騎士團的軍用物資和武器打造方面的負責人。

這次赫迪派他來,也是讓他過來收拾這種局面的。果然,他一來到這裏。就看到了荒唐的場面。兩個騎士長官正在,打架?

琳放開了雷哲爾,走到伊犁墨菲的面前,行了個騎士禮。雷哲爾看起來更狼狽,他灰頭土臉的,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。

“你們兩個在幹嗎?”伊犁墨菲看了兩人一眼。

“長官,她扣了我的人。”雷哲爾說道:“在我們和獸人的戰鬥中她沒有第一時間沖下來,導致我的部隊損失比較大。“

“是這樣嗎,琳?”伊犁墨菲問道。

琳沒有說話,伊犁墨菲就當她是默認了。

“回頭我再找你們倆算賬。”伊犁墨菲說道:“都不是省油的燈。”

“長官,她扣押了我的人。我現在要求她立刻放人。”雷哲爾說了一句:“我不會讓我的‘風之翼’裏的任何人受委屈。更不能讓他們受了某些人的氣。”說完他瞪了琳一眼。

“是這樣嗎,琳?”伊犁墨菲又問道。

“因為他是逃兵,所以我扣押了他。”琳一本正經的說道:“至於這個家夥,在我要行動的時候公然抗拒我的命令,帶著他的人離開了大部隊。去救他部隊裏那幾個落單的人,所以我在看見他戰鬥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去幫忙。既然他可以違抗指揮官的命令,那他就沒有必要接受我的幫助。在他離開的那一刻,他就要為自己的擅自行動付出相應的代價。”

“你有什麽證據說他是逃兵,嗯?”雷哲爾反駁道:“還有我救人有錯麽,嗯,有錯麽?”他是咬著牙說出來的。

“都別吵了。”伊犁墨菲揉了揉腦袋:“吵得我頭都疼。先回去,讓軍神定奪。我不想管你們這種事,先下去。”

“長官,那她扣押我的人。”雷哲爾問道:“能不能先放他回部隊。”

“回去請軍神決定吧,先下去集結好自己的部隊。我們準備回去了。“

琳和雷哲爾退下了。其他人繼續打掃戰場,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一樣。

兩人走到外面,雷哲爾停下了腳步。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。

“這不算完。”雷哲爾指著琳說道:“你給我等著。”

“我隨時奉陪。”琳沒在和他多說話:“想找軍神告狀隨你的便。”她轉身離開了。

“婊子。”雷哲爾用力的揣著路邊的石頭,以此發洩心中的怒火。

(2)

納特被關在其中的一個營帳裏,他朝外面望去。騎士們都在收拾東西,看起來是要回去了。

“剛才怎麽回事?”納特問著看守他的騎士:“外面怎麽有打鬥的聲音?”

“和你沒關系。”那個騎士懶得和他說:“你還是想想自己吧,逃兵。”

納特沒有說話,他懶得解釋。現在最主要的是,這場戰鬥結束了。

“讓我進去。”門外有人說道:“快點。”

“長官,您不能進去。要等回到巴恩洛特的時候才行。”

“滾開。”雷哲爾一把推開看守的士兵,直接走到納特的面前。

納特站了起來,很平靜的看著雷哲爾:“怎麽了?”

“我問你。”雷哲爾指著他說:“你到底有沒有當逃兵?”

納特沒有回答他的話。

“你到底有沒有?”雷哲爾很憤怒的樣子:“要知道我絕不會允許我的部隊裏有逃兵的存在。剛才就為這個我和琳翻臉了,我現在問你,你有沒有逃跑?”

“我說我不是逃兵你信麽?”納特看著他:“我是為了救人才這樣的,不然你以為我行動前為什麽會第一個沖進營寨?”

“我信你的話,但是你這話要在軍神面前如實的說出來。要不然你就得從騎士團裏滾蛋了。”雷哲爾拍了拍他:“我會盡力說服軍神的。”

“省省吧,我不需要。”納特背對著他,看著窗外:“我來這兒的目的只有兩個,一是為我弟弟報仇,二是為了還軍神的救命之恩。無論怎樣,我都無所謂。”

“但願吧。“雷哲爾走了出去。

納特的臉色黯淡下來,他慢慢地坐在地上。不知道接下來的路,他該怎麽走。

巴恩洛特要塞

琳站在大廳的路口,把迪卡洛亞的作戰過程詳細的匯報給了赫迪。騎士整齊的站在赫迪座位的兩邊。赫迪對她的武斷做法沒有表示太多的不滿。他要的只是結果,而結果就是,琳幾乎摧毀了迪卡洛亞所有的獸人營地。雖然之前中了獸人的埋伏,但是損失倒還不算太大。

“帶上來。”琳示意手下進來,兩名騎士把納特押了上來。

“軍神,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現了一名逃兵。”琳向赫迪稟報著:“根據騎士團的原則,我認為有必要對他進行相關的處罰。”

雷哲爾正想說話,納特先開口了。不過是對琳說的。

“為什麽你老是和我過不去,嗯?不就是因為我沒有向騎士團宣誓,所以認為我不該留在這兒?千方百計的想要趕走我。”納特掙脫了束縛:“放開我,你以為我稀罕待在你們這兒?”

赫迪沙啞的聲音在上面響起:“那你為什麽會一直留在這兒?有什麽信仰麽?”

“不是你讓我留在這兒的麽,你說我還欠你一條命。”納特說道。

“哦,我差點忘了這事兒。”赫迪好像是真忘了,但是站在一旁的奧德可不相信。昨天他還和赫迪討論過這個人,以赫迪的記憶力不會這麽快就忘了的。現在他倒是搞不懂情況了。

“那你有沒有和琳說的那樣,逃離戰場。要知道我騎士團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。”赫迪看著納特,神色緩和。

“我沒有。”納特否認:“另外我還要反映一件事。”

“說。”

納特指著琳向赫迪說道:“這位指揮官在行動的過程中,拒不幫助正在戰鬥的我們。我想試問一下,這就是你所認同的騎士團的規矩?如果這也行的話,那擅離戰場的這個罪名,我願意擔著,但是我絕不是逃兵。”

“你有證據證明他是逃兵了嗎?”赫迪問著琳。

“並沒有。”雷哲爾看見有了打擊琳的優勢,不失時機的開口道。

“我要你明白,你自己所做的決定不一定是別人所願意的。”納特對著琳說道:“不管你是不是指揮官,都要考慮別人的感受。”

“不用你教我。”琳冷聲打斷他。

“讓他說完。”赫迪口氣也很硬:“你脾氣得改一改了,我教過你什麽你都忘了麽,琳?身為指揮官要聽從別人的意見,你還不讓別人說你了是麽?把頭盔給我拿下來,別人在說話你帶頭盔像什麽?”

琳頓了一下,似乎很不情願把頭盔摘下來。她猶豫了很久。然後慢慢地把雙手放在頭盔的兩邊,緩緩地摘了下來。

納特楞住了,這一刻他忘記了自己的呼吸。

(3)

看著她的面容,實在是讓人無法將那個冷冰跋扈的黑衣騎士聯想到一塊兒去。

琳真的很美,美得讓人無法直視她的面容。那種深海似的藍色瞳孔有著讓人迷惑的魅力,黑色的頭發向後紮成馬尾。雪白纖細的脖子上繡著一朵淡紅色的玫瑰花,鮮紅的唇緊緊抿著。臉上更是沒有任何瑕疵。

納特也看呆了,過了好久。他才想起原來自己是要說琳的不足的,但是現在,他忘了接下來要繼續說的話了。

尷尬。

“你想要說什麽。”赫迪在位子上提醒著納特:“有什麽不滿的,盡管提出來。讓我聽聽你有什麽高見。”

納特深呼吸了一下,他轉過頭盡量不去看琳的面孔。

“我只想說一句,我自己的決定我自己會去做。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妄圖改變他人的思想。作為指揮官,我希望你下次能夠聽從他人的意見。也不要妄下定論,一口咬定我是逃兵。我可以明確告訴你,我不是逃兵。”

“不會再有下次了。”赫迪說話了:“你的指揮官做到頭了,看來我對你期望是過高了,琳。下次行動我會另外派遣其他的人擔任指揮。”

琳緊緊咬著嘴唇,拳頭緊握。

雷哲爾在旁邊得意極了,終於讓這個不可一世的女人敗下陣來。

“好了,就這樣吧。“赫迪從位子上站了起來:“這次行動還算是順利,也彰顯了我們騎士團的能力。那些想要害我們的人,這次他們要失望了。你表現的還不錯。但是犯了錯,就得罰。琳,從這一刻開始你將待在要塞反省三個月。這三個月你暫時剝奪‘冰之刃’的領導權,好好反省吧。“

赫迪剛說完,琳就跑了出去,連招呼也不打。出去的時候眼圈紅紅的。

納特看到她這樣,有點於心不忍。這處罰,有點重。

“都下去吧。”赫迪招呼著退下,他不想再多說什麽話。

大家都退下了,只有奧德留了下來。

“你怎麽還沒走?”

“軍神,這處罰,是不是重了?”奧德想為琳求情:“琳,她只是想要得到您的認可。”

“我已經認可了她,但是她的這種性格必須要改。”赫迪的口氣沒有商量的餘地:“聽從他人的意見,不能一意孤行。這是每個指揮官必須要掌握的,如果她做不到,就不要來當這個指揮官。”

“可是,琳這樣會很受傷的。”奧德說道。

“那是她的事,這點都接受不了。連個基本的騎士都算不上。”

“可是琳這次也是有功勞的啊。”

“正因如此我才沒有把她趕出騎士團,而是讓她反省三個月。”赫迪瞪了他一眼:“你不要再說了。”

奧德不敢再說了。

“伊犁墨菲呢?”赫迪又問道。

“他剛來軍營就走了,說是不想打擾您。”

“我看他是不想見我這個老家夥了吧。”赫迪笑笑:“哦,對了。你去通知剛才那個小子。”

“哪個小子?”

“就是那個納特,別告訴你不知道他。從明天開始,他就不要在‘風之翼’了。編到‘炎之舞’的衛隊裏。”

“什麽,為什麽?”

“這小子挺有意思的,我聽說了戰鬥報告。你見過有幾個才一個月經驗的新兵能一口氣幹掉四個獸人的?他是個好苗子,調到我身邊,我能更好的觀察他。”赫迪說著:“何況他身上的毒還沒解呢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奧德退下了,他有點嫉妒納特。不知道為什麽赫迪會如此重視這個叫納特的人。

納特走到要塞後門的小山坡上,這裏空氣很好,能看到遠處碧綠的平原。他經常來這裏裏散心。在他看來,這裏更是獨屬於他的環境。

但是今天,這裏多了一個人。

琳背對著他,雙手捂住臉。納特知道她在哭,因為他聽見了她輕微的啜泣聲。

納特慢慢走到她身後,不知道說什麽好。他心又軟了,看著這個女孩,他之前的怒火都消散的無影無蹤。

“對不起。”他好不容易擠出這幾個字,畢竟她是女孩,一哭誰都會心軟。不管上一刻她有多麽過分,但是現在納特倒是想要安慰她。

“走開,別煩我。”琳惱怒地推開他,不想自己現在的樣子被任何人看到,尤其是被納特看到:“你是來嘲笑我的麽,怎麽樣,現在滿意了吧?”
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,我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。你會有這麽重的處罰,我只想讓你明白,如果你的脾氣能稍稍改一點的話,就不會有這種結果了。”

琳淚眼朦朧,看起來十分動人,眼淚一閃一閃的。

“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。”納特伸出了手:“我知道你一開始看不慣我,我也不喜歡你這種態度。我們都對此不太了解,雖然你這次很過分,但是我還是向你道歉。”

“處罰我的是軍神,你道歉什麽?”琳還是沒給納特好臉色。

“我不該當著這麽多人面說你,但是你的確是有錯。”納特說道:“我看出來了,你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。我對你有了一些了解,希望你能學著去了解別人。”

他向她伸出了手。

“交個朋友吧,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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